芋泥柚子 (Fantasy Memory)

「......」許良語的眼神中充滿著"空虛"，如木偶般邊走路邊發呆著。  

「欸欸，良語良語！你看看這個橡皮擦，看起來可以吃吧？」段承夜邊拿起了架上水果造型的橡皮擦，雙手伸到良語眼前，示意對方給予任何評價。

承夜遲遲等不到回應，便抬頭盯著對方空虛的眼神，沒有距離的，沒有方向的，瞄向一個完全沒有商品的空處。

「許良語！」承夜輕輕拍了對方的肩，但是此人還是不為所動，一直盯著那個沒有人的地方。

承夜心裡有數，今天中午的對話，應該沒有進行的很順利。

自從今天許良語和李翊宸回來教室之後，自己的好友就變成這樣子。先別說兩人連進入教室的時間差了將近半個小時，到放學前他們之間更是沒有一次對談。

整個下午，無論上課、下課、打掃時間，許良語都彌留在另一個世界，彷彿精力被抽光一般，老師呼喊也都沒有甚麼回應，頂多回答一個狀聲詞，便告一個段落。連承夜叫良語來陪他逛

街，對方也是呈現一個魂不守舍的狀態。

他很好奇，那兩個人今天下午到底在做甚麼，到底聊了一些什麼。承夜無法停止思考著，同時也正在想辦法將對方拉回現實。

「呼~」承夜踮起腳尖，輕輕的直接對準良語的耳朵吹了一口氣。

「啊！」良語叫了一下，接著看了承夜一眼：「怎麼了啦！」

「你直接跟我說就好了啊！這樣逛街很沒感覺的...我一直問你問題，你一直用那死魚眼來答覆我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啦！」承夜有點不爽的說。

「沒啦...沒有什麼事情...」良語低下了頭。

「你給我快說歐！不然我要回去了。」「不要---」「那你說！」

良語臉上有著百般的不情願，但是看到對方臉上展現的更多堅定之後，感覺自己就算悶在心裡也沒有實質幫助，不如講給段承夜聽聽：「今天，今天中午不是你把我丟下了嗎？」

承夜心理抱怨自己明明計畫完美，丟下不丟下根本不成任何問題！但是他沒有說出來，而是點頭暗示對方繼續說下去。

「然後李翊宸就帶我去了屋頂...」

(在校園屋頂)

「良語...所以，你想過了嗎...?」翊宸雙眼直盯著對方，雙手則是在背後十指緊扣，神情異常緊張。

「想過甚麼呢？」良語不太明白，但只是看著對方羞澀的樣貌，便能知曉他即將道出的事。

「就是，你」翊宸吸了一大口氣，然後小聲地說：「你願意跟我交往嗎...？」

良語馬上愣了一下，一副"果然是在講這件事"的感覺，緩緩地走向翊宸。

「我說過我們可以先做朋友，之後這件事再說嘛！而且...」此時的許良語，並沒有發現對方臉上，一道名為失望的眼神浮現。

其實自從開學以來的這幾周，每天都上演著這樣的戲碼。不管是開玩笑的、輕挑的、浪漫的，還是如現在情況一般嚴肅的，李翊宸每天都在對許良語宣示自己的意圖。

想著"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"，許良語想要今天就結束對方每天重複不止的話語。

思考著要怎麼完全地拒絕對方的心意，想要對方完全失去對於自己的任何遐想。

「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嗎？」這個問題在許良語能表達出堅決的答案之前冒了出來。

感覺到自己的心慌，他把自己腦中隨意的思想化做理由，大腦的防禦機制硬是把自己原本不打算用的無意話語說出：「那個，而且...我們這個年齡很不適合做這種事情吧？至少等到---」

「大學嗎？」翊宸皺著眉頭，看似不太滿意對方的答覆。

「呃...」良語一看到對方露出那樣的表情，便住了口，接著尷尬地別開了頭。

「良語，你可以繼續說沒關係...」李翊宸冷冷地望向一旁，然後轉了回來說：「只有這樣嗎？只是因為我們還是高中生嗎？」

「我...」許良語不知道應該說甚麼，他也不知道自己說了甚麼，戳到對方的痛處。

「你...」他甚至有點生氣，因為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。

不知道為何平常在他面前只有笑容的李翊宸，偏偏在這種情況，露出了看起來最失望的表情。

良語心中有些不是滋味，他稍稍地盯著李翊宸，盯著那失望的雙眼。

「就只是我們現在還是心智不成熟的高中學生，所以我們不能交往嗎？」李翊宸無法阻止自己，用嘲諷的語氣重複對方看似敷衍的理由。

聽到這句話的同時，許良語覺得非常不舒服。同時也發現自己講的話，原來是這樣的沒有邏輯。

就像被一把刀直直捅進心裡，他雖然痛，但也沒有可以反駁的理由。他想要解釋自己並不是這個意思，想要說清楚事情其實不是這樣的。

但是對方臉上無限量的委屈，加上似有似無的幾滴蔑視，剪斷他最後一絲的理智。

「所以呢？我給的理由不行嗎？為什麼這樣就要生氣！我不懂，那是什麼反應！」

許良語生氣地往背後的樓梯走去：「算了，如果你不想聽我說，那我也沒必要跟你解釋我全部的原因吧！」

看著自己喜歡的人離開爭執現場，李翊宸並沒有追上去，而是在原地，感受眼角反射著正午太陽炎熱的光芒。